浪史奇觀卷三
第二十一回潘卿巳識郎君意浪子難收玉女情
集唐五言律:
以我獨沉久,愧君相見顏;
金龜換酒處,客醉幾重春。
綠樹聞歌烏,青樓見舞人;
喜心翻倒極,嗚咽淚沾襟。
當下浪子回去,自想道:「降伏了許多婦人,今日被他連贏數次,卻不惹他恥笑。」
便去拿了一凡金鎗不倒丸,金湯吃了,定要與他決個雌雄。不覺的夕陽西下,卻早撞鐘也,即便準備起身不題。
且說這素秋肚裏想道:「好件話兒,卻被我弄倒了。今夜整頓精神,再贏他幾陣,那時笑他沒用也。」
卻又自思道:「昨夜贏他幾陣,今晚莫非吃些春藥來暗算我。」
使與一個丫鬟計較,道:「今夜梅相公來,只說這般這般便了。」
幾個算計定,日未到西,便望他來,當晚按著浪子,叫丫鬟擺酒來,與相公洗塵。
只見擺下酒菜,兩個餞了一會。素秋道:「吾不慣飲悶酒,兩個猜謎飲酒,吾輸便飲一小杯熱酒,你輸便飲一大杯冷酒。」
浪子不知是計,道:「也罷。」
兩個猜了一回,卻是浪子先贏,素秋飲了一小杯熱酒,兩個又猜了一回,卻是浪子輸了,叫丫鬟:「你大林斟起。」
浪子接過手來,咕的一咽牙,卻是一杯冷水,那時放手,已飲了半杯,把這藥沫都治了,原來這冷水,極是妙的,憑他甚的春藥,一口便解了。
浪子肚裡驚疑道:「不好了,怎麼就知我吃了春藥,把這冷水來弄我。」
卻又不肯說出,只得強笑了一回,飲畢,兩個走到房中。
閑話半時,素秋心心念念要弄倒浪子,就脫了衣服上床去。
素秋豎起雙股,露著狠狠的話兒,兩瓣吸吸的動,叫道:「心肝,把大卵弄進去。」
那浪子全倚著藥力被他解了,已有三分懼他,只得把麈柄投進去,用著三淺一深的法兒,抽了三千多回,怎當這婦人把話兒鎖住,著實鎖了一回,不覺的洩了。
素秋這興兒,又不能夠盡,叫道:「心肝,快把卵兒再弄進去,把吾弄死了罷。」
浪子一時卻硬了起來,婦人自覺難過,道:「心肝,把牝兒舔他一舔。」
浪子便去舔了一回,引得婦人濕癢難禁,死活不得。把雙腳兒勾住浪子頭頸,著實亂鎖,引得浪子話兒又硬起來,便放進去,恨命抽送。約有二千多回,精卻要來,浪子急急忍住,望後便退,卻洩了一半,忍了一半。
那麈柄未經洩透,只是發狠停了一刻,又送進去,著實重抽,那婦人思思想想的,叫了一回心肝,道:「我直待弄死你,便休也。」
那浪子抽了許久,又覺精來依舊,忍住望後便退,又洩了一半,忍了一半,刻許又送進去,緊緊的抽了兩個時辰,又覺精來。那婦人正幹得酣美處,把腳兒勾緊著實。按捺不住,浪子不及抽出,卻便洩透了。
素秋抱住道:「這回差勝昨夜,只是連洩了幾次,也要當輸兩個。」
說了一回,素秋不覺愀然不悅,下淚如雨。
浪子道:「姐姐為何悽惶?」
素秋說道:「妾年十七,便嫁陸家,絕及一年,夫君隨喪,當時是要舉目無人,孤守空房,直至於今,已二十一歲,不能定情,致有今日之事,亦復何言。但世態無常,瞬息變改,今日雖樂,安知後日之悲,喪節隨人末路難惴,是以悲耳。」
言項大慟,頓時又道:「敗柳殘軀,已付郎君,今日之事,將憑郎君作主,勿使妾名實兩失,則雖死實所甘心。」
浪子亦為之淚下,道:「姐姐,俺兩個情意,相得尚不知心哩。姐姐既以千金之軀相托,不才寧肯相負乎,心如金石,誓不再改,容緩圖之。」
言訖,鐘嗚。
素秋道:「你須是夜夜來此,其勿負約,使我懸望也。」
浪子道:「不敢有間,毋須叮囑。」
各道珍重而別。自後無晚不會,無晚不樂。
正是:
暮暮巫山驚洛浦,朝朝雲雨樂陽臺。
畢竟後來遷有甚的?且聽下回分解。
又玄子曰:「你看又要弄死自家,又要弄死男子。這是快活難當,不捨得輕敵耳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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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回梅生這番得計嬌娘兩次魂消
歌:
有美人兮湘之妃,體輕盈兮仙之姬;
喜風流兮無比,乖心性兮堪奇。
抱情郎兮興遄飛,醉春霄兮何痴迷;
雲環墜兮衣玉弭,腕無力兮慵移。
羨多才兮世間希,囑多才兮莫停離;
孰知紅曰兮東升,明月兮垂西。
卻說浪子,一日自思道:「前日這計兒被他說破,今有一凡想思鎖兒,待吾服了,直至夜深方去,不用吃他東西便了。」
當他算計已定,等天晚不題。
卻說素秋在家,不見浪子來到,惱恨不勝。自嘆道:「好個薄倖人,這時分過了不見他來,莫不是有了別的。」
卻聽更鼓已經一下,素秋越添煩惱,道:「這時分就來,也不能夠快活幾時了。好個負心冤家,吾便十分對他,他倒冷淡。」
恨了一回,只見浪子來了。素秋含慍應言,也不採他。
浪子陪著笑臉道:「姐姐,莫非怪小生來遲麼?」
素秋道:「不是怪你,只是怪我好好的一個名份兒,不能自守,如今反受人輕賤也,這不是自家有差。」
言訖,又嘆了一口氣道:「早知今日,悔不當初,早晚間就是這般,還望日後終身之倚,兀的不是痴想也。」
浪子只便跪下,告求了一個,道:「今後再不敢了。」
那素秋是熱心腸,不見他便有些恨,一見他來,也有幾分喜。只是外面惱他幾句,看見他跪了苦苦求饒,心裡便愛惜他。
素秋扶起道:「今後再不許如此。」
浪子道:「再不敢了。」
素秋帶著笑顏道:「你可用過晚間來?」
浪子道:「用過了。」
言訖,就去擁定,親了一口道:「你幾乎唬死了我也,夜深了,快些耍子兒便是正經。」
當下兩個去了衣服,上床來將麈柄兒推進去。你道這藥真是作怪,不到牝中便是如常一般,一到戶中,陰陽相濟,麈柄便脹起,牝戶也過了藥味,也脹將起來,二人已是一大一小,又卻兩邊都脹起,緊緊的抽了四五千回。
只見那婦人不住的把心肝來叫。把腰兒著實閃,不顧閃斷了腰,浪子又抽了一個時辰,素秋手足雖動,癱在席上,憑浪子抽送,陰精只管帶出,便如男子一般的濃白牽滯,流了一席。
浪子又抽了一個時辰有餘,卻要抽出去,那裡抽得出,這婦人已幹得痴迷,死也不肯放。浪子又抽了四五千抽,那婦人過了藥氣燥火,越幹越起,幹到此時,陰椅已洩得不止。浪子道:「心肝,住了罷,屄精不知流出了許多也,卻不送你性命。」
素秋正在快活難當處,道:「死也做一風流鬼。」
浪子又抽了幾千回。這婦人已昏昏的不知了。浪子便接過一口氣,也不見醒。
浪子卻慌了對著丫鬟道:「你快去錢婆家裡,悄悄裡喚他進來。」
不一時,錢婆來了,把他心頭一按,只見不住的跳道:「沒事,這是久曠了,要幹得緊.被你弄透了,心花點了筋脈,他卻十分快活,麻翻去了。你緊緊抱著,實力盡根再幹他,卻又要快活醒哩。」
浪子依著,便去盡根極抽,又幾千回,只見素秋慢慢的醒了,口中呀約不止,開了眼,只見錢婆也在房裡,對著錢婆道:「婆婆,吾須不得弄了。」
錢婆道:「看你這個模樣,前日怎的守了許多時的寡,我把個標致小官兒奉承你,你卻不要忘我。」
素秋道:「吾自謝你。」
說話間,不覺戶中又癢癢者,對浪子道:「不要定了心肝。」
浪子正還動火看著他兩人,便又抽了四五千回,這婦人又死了。
錢婆道:「快些接氣,人番棲遲了,氣便不醒也。」
浪子便接一口氣,只是不醒,戶中陰精流連不止。
錢婆道:「想是你服了春藥。」
浪子也不敢瞞,即便實言。
錢婆道:「原來如此,你如今再用氣力,重重抽送。」
浪子卻便用力抽送,這婦人方纔活了。
只管叫道:「有趣,你便不動,屄裏只是有趣。」
當下錢婆便去私取一碗冷水,與浪子吃了一口,又抽了二十多回,精便大洩,麈柄方可出來,陰精也便不出。
素秋道:「你姐今洩了麼?」
浪子道:「你洩了幾次,吾洩得一次,可不是我贏也。」
素秋道:「吾十七歲嫁了丈夫,他愛我生得美貌,日夜幹個不休。雖不能如今日,當時也作盡興,將及二年,丈夫死了,守著三年孤寡,熬了許多時候,不意撞著心肝。這般妙卵兒,世上女子有得幾個,嘗著這滋味。」
錢婆道:「兩個多是少年,正有日子,不在一日快活盡了,樂極生悲。自古有之,如今這番,兩個都傷了神了,可停一晚。」
浪子道:「正是。」
素秋道:「你須時來而不幹便了。」
錢婆道:「你兩個都是少年心性,那裡保得,還是依我停了一晚。」
當下兩人依允,三人即分別不題。
正是:
樂極生悲自古道,酒色坑中莫夜耽。
畢竟後來又是怎的結果?且聽下回分解。
水玄子曰:「你看死了又活,活了又死,死了又活,這個便是弄到死去活來了。」
童痴云:「半夜裡爬起來打丫頭,牢夜裡爬起來,皆個枕頭兒,打得粉碎,怨天尤人,不能自己,潘卿!潘卿!可謂自養性者矣。」
童痴又云:「不知甚麼日子相逢也,又只管把今夜的淒涼講。」
余云:「還好還好,只恐沒日子相逢也,只是把今夜的歡娛講。悲哉!」吾以此言,贈素秋然乎否。
對西風,愁清夜,燈兒掛罕,壁明滅,窗兒外,鐵擊呵,監題風擊,淒涼玩味,對此者,自知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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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回俊卿兩路盡歸伊陸珠歷遍桃花徑
集唐:
聞道閨門綠萼華,昔年相望向天涯;
豈知一夜秦樓客,偷看吳王內苑花。
蝴蝶飛來過墻去,卻疑春色在鄰家;
無限客愁今日散,雙眼慵開玉筋斜。
話分兩頭說,這浪子每日出來,與這素秋雲雨。不想這妹兒俊卿,也被陸珠弄慣了。
一晚,陸珠走進房裡來,兩個吃了几杯酒兒,眉來眼去,情興如火,即脫了衣服,便緊緊抱定,把麈柄插進去。戛然而入,並無痛楚,這女子情興發狂。憑著陸珠淺抽深送,準準的抽了二更減了。
俊卿抱定陸珠道:「不許抽出去,就放在屄裏。」
陸珠道:「心肝,只依著你便了。」
俊卿道:「心肝,聞作與相公有一手兒,果有此事麼?」
陸珠道:「有的。」
俊卿道:「相公與你怎的弄?」
陸珠道:「吾便像你撲在下面,相公像吾撲在上面,卵頭擦些津唾推進去,抽了四五千下,相公便洩了,那時相公卻又將吾捧住,重重再抽,這卵兒又硬起來,硬卵又著了許多精兒,滑膩無比,抽進抽出,我便有趣得緊,卻就要死要活。相公也便有趣,也就叫死叫活。」
俊卿道:「相公這卵兒,是怎的模樣?」
陸珠道:「比著吾的還大三分,白如玉,溫潤有光彩,放在屄裏,有趣得緊裏。」
俊卿便十分著了興,牝戶卻又發狠,把麈柄緊緊的箍定,道:「可惜,這張好卵不生在你身上,等我受用受用。」
陸珠也十分動興,硬著麈柄一邊抽動,一邊叫道:「心肝,不打緊。你要這個卵兒放在屄裏也容易。」
這女子情興極濃,閉著眼也不開口,憑著陸珠抽送,這陸珠是曉得運氣的,他運了氣,便難得洩了,當下陸珠運著氣,把小姐一對腳兒,捐在肩上,逞著勢,狠命抽送。
這女子被他抽渾了,似死不死,似活不活,也不叫定,也不叫止,只憑陸珠便了。那個陸珠抽到三更有餘,歡娛得意,自家卻也不能禁止,不覺誤送了尻裏去了。
女子笑道:「錯了!錯了!。」
陸珠卻纔抽出,己抽了百有餘次,依舊推進牝戶,著實抽了一會。方纔洩得,兩個抱定。
陸珠道:「小姐,你怎麼這樣動興。」
俊卿道:「你說相公卵兒好,便不覺動興,怎的放在尻裏,摟一會,便死也罷了。」
陸珠道:「這事不難,吾便做個計兒,使你兩個幹一下。」
俊卿道:「羞人答答的,吾兩個雖是中表,也是姊妹。」
陸珠道:「不打緊,吾與你計一個,也不知連著,相公與小姐幹了,也不知是小姐哩。」
俊卿道:「怎般妙計,這也使得。」
陸珠道:「如此如此。」
俊卿點頭應允道:「若是得相公這卵兒放在吾尻裏摟了一回,那時要吾甚的,都憑你了。」
陸珠道:「吾不要甚的,吾也要心肝這尻兒,弄了一回,吾願足矣。」
兩個話到濃處,興又動起,女子道:「吾尻忍著痛兒,與你弄一回。」
陸珠道:「好心肝,難得這個好心也。」
當下陸珠就待洩來的精兒,塗了一身,輕輕的把麈柄留將進去,不想柄兒又硬又滑,尻兒又嫩,不覺的直突了進去,那女子雖有些痛,卻也愛惜陸珠,自家動興,只得忍住,憑這陸珠抽送,陸珠抽到妙處,快活不可勝當。
道:「心肝,你這尻兒比著你這你屄兒,更淺更小,迭一迭便死一死,好快活也。」
那女子也不應,只憑他抽了,那陸珠起初也是淺淺的抽,抽到後來順風兒,卻直到裏頭去,你道這是甚的所在,這便叫做尻根,若是麈柄到了此處,便垂首喪氣。尻內也是快活難當。
當下陸珠直幹到根頭,間不容髮。
這女子起初也但覺臀口有些疼痛,幹到這個所在,卻到不知痛了,那陸珠抽到良久,屌兒卻舉愈加施威,道:「妙哉!此境界,吾死在心肝尻內,也著實猖狂一回。」卻便纔洩怡然,久之方纔抽出,只見蘼妻前後洩的,不知許多。
當下陸珠把帕兒揩了,俊卿也起來便了,也把帕兒自家揩了尻門,疼痛倒在床上睡了。陸珠分別而去不題。
正是:
無端隋上狂風急,驚起鴛鴦出浪花。
畢竟後來卻又怎的?且聽下回分解。
一人惡龍陽,曰:「此糞門也,安用爾爾,由此言之,可謂謗臀矣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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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四回佳人暗把寧王管玉郎偷入銷金帳
集唐七言律:
巫峽蒼蒼煙雨時,清猿啼卻上高枝;
秋風動地黃雲暮,竹戶雲窗暗有期。
峽聽暗來將伴侶,不煩鳥喚鬥雌雄;
相逢相識盡如夢,暗上蓮舟烏不知。
卻說素秋自與浪子相別,不想素秋因著肯次,精神消減,淹淹成病。浪子得了這個消息,憂悶無己,只得自在家中消遣不題。
一日又與陸珠歪纏,陸珠道:「小姐房中紅葉他到秀媚,相公何不幹他一下。」
浪子道:「吾也有意,但礙著小姐,恐小姐得知不好看相。」
陸珠道:「此去暗來,小姐那裏知覺。」
浪子道:「倘他不肯,卻是怎的?」
陸珠道:「十六七歲的女子,春心正動,又見相公這個好半儀,有甚不肯。」
浪子道:「便依著你,只是沒有門路。」
陸珠道:「不瞞相公說,我到與他有一手兒,約吾明晚再去。如今相公假裝著我,到晚溜進去,只顧與他幹,不妄言語,這事便成了。」
浪子道:「小奴才,你早不說來,卻是如此。」
當下兩個纏了一會,等至明晚行事。不題。
卻說陸珠次早叫紅葉與小姐打了關節,紅葉倒睡在小姐床上,小姐倒去外房安歇,倒晚火都滅了,浪子走到房中去,輕輕的都脫了衣服,你也無言,吾也無語,兩個擁住便將麈柄送進去,那小姐久慕浪子這柄兒,當日又動興久了,臨晚又捻著這柄兒,越發難禁,擁定浪子,憑浪子抽送。
那浪子意中,也不想紅葉話兒又小又淺,況見他動興,也不能禁止,把小姐舌尖兒緊緊合住,下面只管亂抽,抽到二更有餘,不能得洩。
那女子初然經這大話兒,便覺爽利無比,神魂兒都蕩了。癱著手足,憑這麈柄抽送,又抽到三更時分,自覺快活難過,忽然將浪子擁住,道:「啊呀,吾的好哥哥,好快活也。」便不住的迎上來。
那浪子也弄渾了,只道是紅葉叫陸珠,正不知是妹妹叫哥哥,浪子也不應他,但見情意濃厚,興兒越發,把些津唾兒餵與小姐吃,小姐也把津唾餵與浪子,兩個思思切功的,你也不顧性命,我也不顧性命,抽到四更時分,方纔洩了許多。
那時兩個定了身兒,只聽得裏房丫鬟叫道:「紅葉,小姐叫你。」
嚇得浪子兩足不沾渥土,向外便走。自忖身險些露了風聲也,當下小姐便去自家床上睡著。
叫這紅葉閉了門,也去安置不題。
次早起身,浪子見了紅葉,不住的暗笑,小姐見了浪子也不住的暗笑,紅葉與陸珠也不住的暗笑,只道都是龍華會裏的人,卻不知令表兄榻了令表妹也。
那女子自從這次,便日日想這麈柄,但恐哥哥識破,不敢再舉。浪子自經這次,也日日想這話兒,但恐妹妹識破,也不敢再往。
後來小姐自嫁了丈夫,紅葉也陪嫁去了。陸珠雖有心意,也不能再會了,浪子卻與陸珠同眠,同睡如夫妻一般,不忍輕離。正是:
楚王偏愛巫山女,漢主官中憶壽兒。
畢竟後來又是怎的?且聽下回分解。
又玄子曰:「每見王仙客有古押衙,便得無雙;梅彥卿有陸閏兒,使得俊卿。二子可謂奇計;二女可謂奇情;二生可謂奇緣,中表符合之機,世或有之,必無此數奇也。雖然押衙閏兒,已無優劣,若無無雙之難合,不如俊卿之易合,而彥卿乏合而離,又不如仙客多離而合也,恨哉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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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回這一個白骨將秋那一個紅雨重春
集唐七言律:
雲暗山橫日欲斜,舞榭敉臺處處遮;
黃鶴樓中吹玉簫,江城五月落梅花。
佳人一見寒珠箔,鴛鴦熟睡曉晴沙;
感君恩重許君命,不許秋乘上海槎。
卻說素秋自得病後,日重一日,浪子欲見不能,悶悶不悅,又自思道:「李文妃與素秋俱是我意中人,俱要娶他,如今素秋一病未能即痊,容緩圖之。李文妃許久不會,且去走一遭,探聽消息多少是好。」
當日浪子轉彎抹角,已到趙大娘門首,卻不見趙大娘,立了一回,只見一個小使出來,卻不是趙大娘家的。
浪子道:「小哥,借問一聲,你可是趙大娘家裏的?」
小使道:「不是趙家,是新遷來的吳家。」
浪子道:「趙大娘遷移那裡去了?」
小使道:「我們不知。」
浪子快快的走到門首,卻過了春嬌,便叫道:「嬌姐。」
那春嬌走來見了浪子,帶著笑顏慌忙走來,一同走到後門去。
春嬌道:「相公怎久不來,娘娘時常在家想哩。」
浪子道:「自從那日得了病,淹滯了幾個月,方才得痊。後聞你相公身故,有避嫌疑,故此久闊。」
春嬌道:「主人沒了,正好來往,相公須時常來此便好。」
浪子道:「趙大娘那裏去了?」
春嬌道:「你還不知,真是疏闊甚了。趙大娘把這女兒嫁了一個富商,領他別處去了。大娘因思這女兒,得病身故。」
浪子聽說,嘆自不止,不覺流淚襟,道:「不隔幾日,許多變動,物是人非,不覺離慘之悲。」
春嬌道:「不要煩惱,我去報著娘娘,卻來接相公。」
春嬌進去。不多時,出來道:「請相公進去。」
浪子便走進去,見了文妃,愈覺姣好,道:「尊府之變,令人驚駭,欲圖弔奠,稍避嫌疑,莫云情薄也。」
文妃道:「往事休論,你卻如何向久不來?」
浪子道:「一病幾月,又聞賢表函訃,恐來鄉黨之誚,是以久闊別無他意,走宛道言雖如此,卻不道想殺了奴也。」
又道:「可有姻事麼?」
浪子道:「前與姐姐已在月下訂盟矣焉,敢復尋他盟,賢夫不亡,且無異心,況賢夫仙逝耶,今日之變,實天作之合也。」
文妃笑道:「可不傷了心兒,我卻被他智也。」
少頃,房中排下菜酒,兩個劇飲談心。
文妃道:「吾已決意嫁你了,只恐族人不允。」
浪子道:「這個不打緊,送些金銀與族長打了關節,要他立一筆兒,聽憑你嫁誰便了。」
文妃道:「粒奩卻是怎的?」
浪子道:「吾有一計,預說丈夫痊葬,做些功課齋幾萬僧道,把些田庄變賣,那時部份也用了些,存些細軟物件,預先運去。」
文妃道:「此計甚妙。」
兩個說了許多時,不覺天晚了。
文妃道:「此晚不許回去了。」
浪子道:「我也不肯便去。」
丫鬟撤去餚饌,兩個說長說短,話到情濃處,就扯到房裡,脫衣上床。
文妃道:「這幾日月經見紅。」
浪子道:「這是紅鸞天喜了。」
文妃把一個白綾帕兒,鋪石身上,兩個幹了一回。浪子興兒猖狂,不惜氣力,盡根徹底抽送不已。那文妃幹到酣處,也不顧身命,兩個掮動,只管套上來,幹了三更多時,怡然而洩,坐起身來。只見一個麈柄兒,兩邊白膀兒,一個小腹兒,都染了胭脂色。看這文妃時,只見一個白白的話兒,一個嫩嫩的小腹兒,一個光光的臀尖兒,也都染了胭脂色。
兩個笑了一回,取水淨了,再去看那鋪程時,只見絨單繡褥,白帕籐席,便俱是紅溫透過。
文妃道:「原的不是花落水紅了。」
浪子道:「這又不是胭脂理數重。」
文妃兩個又笑了一回,勾頸而睡。聞得雞鳴,慌忙起來梳洗,兩下含情無限,勉強話別而去。
正是:
曾從建業城邊過,蔓草含煙鎖六朝。
畢竟後來卻又是怎的結果?且聽下回分解。
或曰:「監生不死,當之如何?」浪子曰:「竊負而逃,遵海濱而處。」李文妃這冤家,生死不顧者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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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回潘素秋已死寄真容梅彥卿遙祭哭情婦
集唐七言律:
夜深悶到戟門邊,卻饒行廊又獨眠;
明月滿庭池水綠,疏簾相伴宿風煙。
伺來玩月人何在,風景依稀似去年;
閨中只是空相憶,魂歸冥漠魄歸泉。
話說這浪子,一日在路上走過,忽有人叫道:「相公,哪裡去?」
回轉頭來,打一看時,不是別個,卻是錢婆與潘素秋侍女,道:「正沒尋相公處哩,卻好在此遇著。」
浪子道:「有甚言語,姐姐可曾好麼?」
錢婆道:「且到相公家裡。」
說話者三人即便走到家裡,三個坐定。
只見婆子拿一副小丙兒道:「是娘子自家描寫的真容,特地將此送與相公,叫相公收藏好者。」
浪子接過看時,卻與素秋一般的,比著舊時,更覺清媚,帶著病容執一枝紅杏花,看著一雙飛燕,上面有絕句,道:
為郎憔悴意難灰,懶看雙雙燕子飛;
自古佳人多薄命,一枝紅杏又相遺。
筆法清麗可愛,浪子看罷。道:「委實好像又好絕句,但是永訣之詞,這是怎的?」
兩個道:「相公不知,自那日與相公分別,使成此病。不覺日沉一日,忽一日打個鏡兒一照,不覺淚下道:『這般模樣,怎好陪著梅郎也。』卻便悲哀不止,那時還思陪著相公哩。隔了一日,不覺病體越重,自嘆道:『吾不能夠見著梅郎也。』便討描筆兒對著鏡子,畫這像兒,又自題這四句,叫吾送與郎君子。此永訣叫郎君收藏,時常展看,猶如見妾也。」
浪子聞言,淚如湧泉道:「不想一別,便是如此,不知可得一見否?」
兩人道:「親戚盈門,人眼眾多,那得去得。」
浪子便放聲大哭。這兩個也自流淚不止。停了一回,各自分別。
卻說兩個回家,私自回覆素秋,道:「畫兒已與梅相公收訖,梅相公道:『自從一別,不想便是如此。』他欲又圖一見,我說見不得了。他使放聲大哭,吾等各自回來。」
素秋聞言,不勝悲哀流淚,連扼連宛而死。
臨死對著親戚道:「吾這金簪是吾平日所愛的,入棺時即將此簪為殉。」親戚也共依他,殯殮不題。
聞浪子在家,掛著真容遙奠,大哭一回,方纔收了。悶悶不悅,在家排遣不題。
一日只見春嬌走來。浪子道:「你來必有緣故。」
春嬌道:「娘娘叫我對相公說,族長處已打了關節,叫相公到晚領人,搬運物件。」
浪子道:「吾理會了。」
春嬌便歸去。當晚浪子領著數人,將細軟物件盡數搬回。明日叫人到族長處求親,就送二百錠銀子與族長。族長受了銀子,即便快活道:「這節事有吾在內,三力保成。」
奴人回覆浪子,浪子揀擇吉日納了聘禮,家中沒有好臥房,便叫工匠動作,費幾萬錢,開進個宅第假山,看他樓臺亭榭室中,耍玩無有不備,賽過玉錠禁錢,又買十個絕色女子,又時婢那十個女子名甚:
疏煙、輕雨、嬛嬛、如雲、可人妙人、仙仙、庭道、楚玉、盈盈
不一日,娶這文妃歸了。文妃又帶著八個丫鬟,這八個丫鬟名甚:
倩倩、英英、風動、春嬌、美兒、玉壽、媛妹、清揚
文妃父母又添了許多粒奩。王監生家中物件,族長作主也都送來。當下浪子喜喜獻獻,打扮做新郎也。正是:
留連城琴時時綱,看霧恰恰帝王相。
畢竟後來卻又怎生結果?且聽下回分解。
水玄子曰:「死的旬把活的自姑,但不知浪子何以謝素秋耳。陸珠還進之後餅諄之耳,三棒甚墳墓刻。浪子少緣法耳,誠非無情者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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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七回李文妃重婚嬌媚梅浪子愁饒佳人
集唐五言律:
風暖烏聲碎,日高花影重;
屏開金孔雀,褥隱繡芙蓉。
門闌多喜氣,女婿近乘龍;
朋酒日歡會,千歲時時逢。
話說當下兩個成婚,這些親戚各自散訖,兩個在房中歇息,浪子道:「姐姐前日途中相遇,就與你幹一回,也是難得。如今卻做了夫婦,這個不是弄假成真了。」
文妃道:「此乃天緣,實非偶然。」
浪子道:「你這話兒已被吾弄熟了,今日做新人,也要換一個新的,可將後面耍了一回。」
文妃皺著眉頭道:「這個卻難,後門比著前門小幾分,你的比著別的大幾分,一大一小,相形乏下,可不弄壞了。」
浪子道:「顧你不得。」
文妃便跪著哀告道:「千萬饒我,我有一法兒在此。」
浪子帶著笑臉,扶起道:「心肝有甚法兒?」
文妃道:「吾撲著身子,把臀尖兒聳起,你便爬上來,如龍陽一般,將柄兒斜插屄裏去,你左右一般,耍子可不是好。」
浪子道:「便依著你。」
只見文妃光光的聳臀起尖,雙膝倒豎,循而下之,便露嬌嬌的話兒,浪子著了興,將柄兒望屄口插進,抽了一會,約有一更時分,這婦人把臀兒不住聳動。
那浪子又抽了一千多回,自覺難過,也就住了。
文妃道:「你便盡興,我卻不盡興,還要仰面幹一回兒。」
浪子道:「吾硬卻不起。」
文妃笑吟吟的,將柄兒帶上出來的精兒,都含吮吃了。
又將龜頭含在口中含硬了,挨進牝戶著實重抽。那婦人正在動興,被這浪子抽得有趣,將雙臂勾住。浪子頸項著實亂聳,浪子氣也不換,盡數抽了二三千抽,精又來了。
文妃快活道:「心肝,吾兩個今日做了夫妻,便是日日夜夜耍了,不去擔驚受怕了。」
浪子道:「正是日夜與你快活了。」
當夜兩個睡了,一宿無辭。
次日起身梳洗畢,親友俱來慶賀。浪子也設席,相欲鬧了幾日不題。
話說家裡陸珠,浪子十分愛他,因此叫他在後房小室裡臥著。將他實做侍妾一般,那文妃是愛風月的,一則愛了浪子,二則見陸珠生得標致,也是愛他。因此不禁說逗小臥房與這大房,只隔得一重隔子,但是文妃與浪子耍弄,陸珠便在間壁偷看,浪子與陸珠耍弄,文妃也便側身聽他。
陸珠耍弄文妃,又恐文妃不肯,反惹個端,文妃要與陸珠耍子,又礙著浪子。兩下都有意,兩下多不敢說。
正是:
一度相思一惆悵,水寒煙澹落花前。
畢竟後來他兩個,有甚言語,沒甚言語?且聽下回分解。
有步氏、水氏者兩姓相好,為刎頸之交,步悅水之妻,然無以入也,乃誘其妻與水通,而己若為不知。一夕,乘水氏在寢,而歸以挾之,曰:「吾兩人情如兄弟,今而行若此,面日將安置之,雖然吾終不以一婦人傷舊日之雅,但使吾為爾以成通家之好,不亦美乎!」水既感其德,復欲永其誼,遂應之,曰:「然。」亦誘其妻與步過焉。噫!此二人者,互有所利也。浪子與陸珠,是耶!非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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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八回梅彥卿開門揖盜陸閏兒暗裡偷閑
集唐五言律:
玉樹春歸日,飛飛蜂蝶多;
承恩恣歡賞,喜色如相過。
笑出花間語,嬌來竹下歌;
莫教明月去,留著醉嫦娥。
話說浪子,一夜對著文妃道:「吾走陸珠房裏去便來。」
文妃道:「你去便去,不要被他弄傷了。」
浪子道:「不打緊。」
浪子抽身便走去,那文妃便側耳聽著。說:「浪子走過房中未?」
只見陸珠正脫得赤精了,上床睡著。浪子見他雪白樣好個身兒,雪白樣好個柄兒,雪白樣好個臀兒,十分興動。
麈柄直豎,道:「你便仰面睡下,如婦人一般的幹你,卻不有趣。」
當下陸珠仰面睡下,豎起兩股超在臂上,將麈柄投進去,鬧了一會。
浪子道:「好快活,好有趣。」
引得陸珠這柄兒,也是狠狠的精水微流,道:「相公,如今有了貴人,陸珠不足數也。」
浪子正在興動,便道:「他終是女人滋味。」
陸珠道:「相公不要不知足,這個強似男風的滋味哩。」
浪子道:「你那裡曉得。」
陸珠道:「甚的看不出。」
浪子快活道:「委實這個話兒比你還緊一分哩。」
當下陸珠話到投機,精水即便直流,浪子見他模樣十分愛惜,道:「吾兩個熱鬧,你這裡可聽得些風聲兒麼?」
陸珠假道:「沒有甚麼聲。」
浪子又問道:「你委實聽得也不聽得。」
陸珠纔說道:「也有些。」
浪子道:「你可瞧一瞧麼?」
陸珠道:「你兩個是貴人,我便是是使,我怎敢瞧著。」
浪子道:「他是吾妻,你是吾妾,瞧也不妨,你這個好模樣,就讓你耍,吾也捨得與你。」
陸珠佯驚道:「相公怎說這話兒,陸珠一死猶輕。」
浪子道:「難道你不動興,不愛他?」
陸珠道:「縱使愛他,縱使動興,也是沒用。」
浪子道:「吾使與你一次。」
陸珠道:「感承相公美意,只是貴人不肯,反惹禍端。」
浪子道:「只是這般便了。」
兩個一頭說,一頭幹,乒乒乓乓的鬧了一會,洩了,浪子起身便走上房來。
說那文妃側耳而聽,只聽唧唧嚷嚷,咿咿呀呀,也不覺動興,但不知兩個說甚的言語,想道:「不過說些風流話兒便了。」
又想道:「這個陸珠,但見模樣標致,不知話兒是怎的?」
想了一會,只見浪子拖著粗粗長長的麈柄,滿柄滑潤,文妃見了一把拉住,含在口中。
吮咂一回道:「你兩個幹了許多時,又說甚話兒?」
浪子捧住文妃,道:「心肝,你問吾怎的,吾自別了姐姐,走到下房去,只見他正脫衣上床,吾見他遍體雪白,如婦人家一般的可愛,便十分興動。叫他迎面睡了。將雙膝勾在臂上,插這東西進去,他也動興,一張卵兒硬著不住的動,精水直流。吾道你這張卵兒,只少一個婦人幹幹,因此兩個戲了一會。」
文妃道:「他卵兒怎的模樣?」
浪子道:「他的小吾一分,卻會運氣,如運了氣使大吾一分,吾也不知。一日說話裡,他道:『吾會運氣,運了氣便比相公的更大一分。』把婦人牝戶脹滿,通宵不倒,幹得婦人死活不顧哩。」
文妃道:「卻又強似你了。」
浪子道:「直個強似我了,心肝你這屄兒等他幹一斡,只恐你快活死了。」
文妃著了興,便閉著眼道:「不許說了,吾兩個自弄一會者。」
那麈柄也自硬起,送進去恨命抽送,當下文妃快活,難過不覺的道:「陸珠好兒子弄得老娘快活哩。」
浪子只做不知,抽送不耳,抽了四千多回,便覺精來,疾忙抽出道:「吾去吹滅燈火來也。」
浪子起身吹滅燈火,走進下房去換著陸珠上來。
文妃道:「心肝,吾熬不得了,快些插進去。」
陸珠故意延緩不送進去,引得文妃沒搔痛癢,反覆哀求,其個好光景。
正是:
雲雨今歸何處去,黃鵰飛上海棠花。
畢竟這回怎生結果?且聽下回分解。
暗裡偷關,昔陸珠以此奉梅生,今梅生亦以此答陸珠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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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回閏兒大鬧銷金帳文妃十面用埋伏
集唐五言二絕:
入夜秋砧動,千聲四起都;
烏啼花又笑,驚動洛陽人。
御柳垂著水,花暗竹房春;
年華已可樂,高興復留人。
話說這文妃當下急切欲進,陸珠姑意不進。
文妃道:「浪子你真為難我麼?」
陸珠也不做聲,望內一送,盡力抽送兩邊,越弄越緊。
你道這是怎的?這是運氣之故,不以麈柄越弄越大,牝戶便覺緊塞也。當下文妃快活難言,但將此身迎套不止而已。又鬧了許多時,身軀也不能夠動了,陰精淫滑聲兒,如行泥沼中。
少頃,只見文妃忽然又將陸珠擁定,道:「好好陸珠,心肝。」
陸珠也便應道:「好心肝,吾便是陸珠。」
文妃聽著陸珠聲音,肚裡也道是陸珠。卻又只當不知,道:「你不要假騙著我,只管弄便了。」
口中便隨地說:「你知心裡越發動興,又騷著手足,只憑陸珠奈何了。」
當下兩個幹到四更時分,陸珠方纔倒了旗鎗。
文妃道:「心肝,你若再一會兒旁定,這條性命准准送壞了,正如您說的。」
只見浪子道:「陸珠好麼?」
文妃道:「臭忘八,吾道是你,那知真個是陸珠,你怎的來智吾也,今叫我如何做人。」
浪子道:「陸珠便是吾妾,你便是吾正夫人,三人俱是骨肉,有甚做人不起。」
文妃道:「這不是婦人家規矩。你怎地卻不怪我?」
浪子道:「你怎能地容,我放這個小老婆,我怎不容你尋一個小老公。」
文妃接道:「是尋來的不是我,尋來者自己如此,悔之無益,只是後次再不許了。」
浪子道:「一次兩次也不拘了,只憑你一個便了。」
文妃道:「難得心肝好意兒。」
陸珠道:「只恐賤人沒福。」
文妃道:「你倒不謙了。」
浪子道:「今夜吾三人同做一榻,你便中間,吾與陸珠睡在兩下。」
文妃道:「如今兩個都是我心肝了也,若要叫他陸珠。不好相叫。」
浪子道:「叫他閏哥便了。」
文妃道:「怎的叫他閏哥?」
浪子道:「閏如閏月之閏,十二個月又增卻一個月,便叫閏月。吾夫妻二人又增一人,豈不是閏哥。」
文妃道:「妙!妙!姝者,婦人之稱也。詩云:『彼姝者,子無非贊美之詞。』閏哥丰致如婦人,這名兒真不枉也,雖然陸珠之名,起是閏哥一人,閏哥之名已合。吾三人睹名思義,豈不美哉。閏哥,閏哥,你這名兒可好麼?」
閏哥道:「甚好。」
浪子道:「閏哥,你今便稱嫂嫂,稱我哥哥便了。」
閏哥應允,三個同睡了,一夜無詞。
自後三人同坐同食,不拘名分。那文妃是二十一歲的女子。閏哥是十七成的男子。浪子又是二十歲的花公子,怎的不喜風流也。
這文妃十分愛閏哥,一日將閏哥柄兒含弄,這閏哥熬當不起,陽精便洩。
文妃都吮咂乾了,又去弄他,閏哥卻又洩了。文妃卻又吃了,如此不計其數。這閏哥是年少後生,文妃時常服其精華,顏色日漸嬌媚,但是交戰之際,文妃卻便輸了。
一日,與浪子道:「專怪閏哥不能即洩,我定一個十面埋伏計,定要決個輸贏。」
浪子道:「怎麼叫做十面埋伏計?」
文妃道:「他會運氣,不過一時,吾把幾個戰他,他便輸了。」
浪子道:「此計大妙。」
當夜浪子對著文妃道:「姐姐,吾兩個耍一回,可不好也?」
文妃帶著微微笑顏,道:「心肝,只依你便了。」
當下陸珠也在床上,文妃就坐陸珠懷裡,浪子扶起文妃兩股,將話兒投入牝戶,送到根底,又抽出去,抽將出來又送進去,引得陸珠春興勃發,麈柄直豎,狠狠的跳動,他兩個幹了一會,卻纔洩了。
文妃對著陸珠道:「閏哥,吾要與你弄一會,卻一時沒有氣力,是怎的?」
即將麈柄摩弄一會,含吮一回,惹的陽精直洩。文妃即便咽下,又去含弄這麈柄,卻又硬了。
文妃道:「心肝,吾十分愛你卻無氣力,春嬌,你可代吾一次。」
陸珠正無洩興處,使與春嬌顛弄,這春嬌是久曠的,又見許多風月事,也便十分動興。
這陸珠將春嬌洩興,又不顧性命。兩個翻來覆去,便是驚天動地。鬧了一更多次,精便來了,卻纔完局。文妃身邊立著一個丫鬟卻是小雪。
文妃道:「你與閏哥弄一回。」
那小雪卻與陸珠有一手的,他卻故意推托,道:「羞人答答的,怎的好作這樁事也。」
文妃卻罵文兩聲,小雪方纔脫衣,在小小涼床上,招著陸珠。
陸珠道:「這小雪是舊相識。」
在那裡騷騷的招手,卻又動興,即將小雪擁定,兩個翻江攪海,便似二虎相爭。噫!文妃不猶莊子之搏虎,而徐俟其怠者乎。
當下兩個鬧了許多時,陸珠愈加猖狂不顧身命。
正是:
賭不顧身貧,貪花死甘心。
畢竟當下兩個怎生結果,不知後來如何?且聽下回分解。
又玄子曰:「陸珠這畜生,便是浪子私情報應。」一商與一妓,相得甚,妓前顧托終身,有死無二如李亞仙。而商人則囊無儲蓄如鄭元和。蓋老亦無以處也,乃從容為商人謀,商人曰:「吾有婦,色甚艷,願以易之可乎?」蓋老應允。商人遂盛其衣服而歸,給其歸,曰:「吾賈販得數倍,今有舟數十,同往監視,幸毋舞。」婦喜便往,至一舟,遂失其夫,問之舟人,有一人從後而前,揖曰:「爾夫已將子貨予矣。」舟疾如飛。婦號哭不能禁,至其客,強之獻笑,不從遂撻之,身無完膚,閱敷月,復強之,不得已與客同飲。客疑其顏色有異,詰其故,遂兌之。實客大泣,曰:「爾吾妹也,遠客二十年而歸,歸不見爾,夫婦孰知有此異事,遂訴之,官乃得歸。噫!此異事也。」今見浪子與陸珠故事,遂并記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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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回陸珠兒今番輸卻李文妃臨別牽衣
集唐:
莫木知春不久歸,百般紅紫鬥芳菲;
揚花榆莢無才思,惟解漫天作雪飛。
故園此去千里許,出門妻子強牽衣;
此時愁思知多少,暫時相賞莫相違。
卻說當下文妃見陸珠猖狂,不顧性命,便知來意了。道:「閏哥你來吾床上。」
陸珠聞言即便走來,小雪怏怏不已。卻說陸珠跳過床來,文妃又將麈柄含了一回,陸珠自覺難過,道:「心肝,我要洩了,你把屄來受了。」
文妃即便移身後受,緊緊的鎖住,著實望上兩鎖。陸珠覺道欲洩,只望忍住,望後更退,那當這支妃緊緊箍定,卻退遲了,那裡忍得住,不覺洩了一大半。
陸珠當時意欲慢慢停一會兒,送進去,不想這婦人當時望上一套,將柄兒滑的套進去。陸珠自覺快活難過,身不自由,那裡運得甚氣,狠命再送。被這婦人將左筋一勾,不覺洩透了,滑都都的滾將出來。
文妃笑道:「你今番輸了麼?」
浪子道:「今番真正輸了。」
陸珠道:「卻被你用計智了。」
當夜陸珠不打緊,廢盡筋力,連洩幾次,病根已漸埋伏矣。是夜都自安置不題。
次日浪子梳洗畢,只見院子傳報道:「淮西濠川司農老爺家,有書請相公。」
文妃道:「司農是誰?」
浪子道:「是鐵木朵魯,他父親曾做到平章政事同知樞密院事,與俺先諫議結拜為兄弟,情勝骨肉。他父親先亡了數年,俺父親也便仙逝。這鐵木朵魯是平章的兒子,大我七歲,如今做到司農丞,我叫他哥哥,還是幼年相會直至而今,特來請我。」
文妃道:「你去幾時便回?」
浪子道:「我去便回,就幹些功名與他計議者。」
文妃道:「須是及早便回。」
浪子道:「吾急切便回者,須留著陸珠陪你。」
文妃道:「惶愧。」
當下浪子即收拾起程,文妃抱定浪子。道:「吾只愛你。」
便將浪子褲兒扯下,捧著麈柄連親了四五口,道:「心肝,你一去,不知幾時回家,今日與你送行者。」
浪子見他溫溫存存的,將麈柄摩弄,又見玉容豐麗也動了興,硬著玉莖道:「心肝兒,你便脫去褲兒,待我弄一會兒。」
文妃即便脫卻褲兒,赤著光光的屄兒,兩個就抱上床駕起威風,一送一迎,文妃閉著眼,叫:「阿呀好快活!阿呀好快活!死也!死也!」
浪子弄得興起,不能禁止,兩個鬧了一個時辰有餘,陰精卻來了許多,這些被窩衣服,都濕透了。文妃坐起,將麈柄舔刮乾淨,摩弄了一回,道:「你割這卵兒放在屄裡,你便去罷。」
浪子道:「活的便有趣,死的要他何幹?」
文妃道:「死的強如沒有。」
浪子道:「陸珠陪你,便陪的過了。」
文妃道:「吾只愛你不愛陸珠,你在家裡,吾便與陸珠耍子,你去後吾再不與他弄了。」
浪子道:「你不要撇清了這分甚眼前,背後吾自有日回,耐忍不得,陸珠也好用用。」
二人笑了一回,換著衣服。
文妃道:「千萬早早回來,吾朝暮盼你者。」
浪子道:「吾疾忙便回者,不須叮嚀。」
話畢,自收拾行李,起程不題。此一去有分教,翻江攪海,再弄風月。
正是:
千杯綠酒何辭辭,一面紅粧惱煞人。
畢竟此去做出其事,家中又是怎的?且聽下回分解。
浪史奇觀卷三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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浪史奇觀卷四
第三十一回荷花池風流戲謔濠州城故人相見
集唐七言律:
江南風景復何如,柳邊風去綠生波;
莫言春度芳菲盡,別有中流採文荷。
花迎喜氣皆如笑,鳥識歡心亦解歌;
共君今夜不須睡,待月西樓捲翠羅。
話說浪子,宅後有一園名:集翠園。園內有荷花池,池內有四五處石樓,夏天荷花盛茂,綠葉高聳成蔭,臺上可以洗澡。一日,文妃同著春嬌、小雪走到園上,關著園門,遮遮掩掩走到荷花池邊。水閣風亭,只見緣蔭中有人洗澡,叫春嬌打一看時,不是別的,正是陸閏兒。
文妃便去看他,只見滿身識白,玉莖倒垂,在石臺上弄水耍子。
見了文妃,即便把手招道:「你可來也。」
文妃一見,心忙便道:「吾也要來。」
陸珠便撐著小小的採蓮舟兒,徬到半邊。文妃脫了衣服便登蓮舟,陸珠又撐到石臺,文妃也去了褲兒,靠在石臺之上。
那陸珠道:「我來與你洗個浴兒。」
陸珠便將水兒撮上來,即向牝戶摩弄,戲道:「多澠一澠。」
弄得文妃陰處脹狠,騷水頗流。笑道:「心肝,乘著這好去處,俺兩個做一滿懷。」
陸珠便取湘妃椅,擺在臺上,叫文妃仰面椅上,肩架兩足,投入麈柄,兩人大鬧,弄得遍體汗流,忽遇一陣香風,清涼可愛。
文妃笑道:「好個熱卵,少不得有陣涼風。」
說罷,兩個慾興如火,一來一往,狠命送迎。文妃快活無比,阿呀連聲,陸珠遂將津唾送過口去,道:「放尊重些。」
文妃道:「吾要死了,性命尚不知怎的,那裡時得尊重也。」
兩個熱鬧多時,文妃口中胡言亂語。陸珠也不問他,狠命抽了一會,也覺快活難熬,陽精大洩,流到池中許多。金色鯽魚亂搶,吃了都化為紅白花魚。如今六尾花魚即此種也。
文妃笑道:「這些魚兒也多愛你,怎的卻就化了花魚也。」
陸珠笑道:「嫂嫂,你便不知,人有不同,若是風流俊俏的人,他這一點精液,憑你醜婦吃了也多化為艷女,況這魚兒。」
文妃笑道:「心肝,這精兒真個好妙藥也。」
便去含弄龜頭,弄得陸珠死去活來。大叫道:「來了。」
不覺放了文妃一口,文妃都嚥了。笑道:「如今吾也化為艷女子。」
兩個戲罷,將水淨過,拿這汗巾抹了,文妃又採著一枝荷花,笑吟吟的坐在蓮舟,依舊叫陸珠撐到亭邊,去到亭上,穿好衣服,倚著欄柱坐定。自吟一絕道:
妾是楊花性,隨風逐浪頭;
但愛風流子,安知名分嚴。
吟罷。自笑道:「此吾風流罪案也。」
又叫春嬌取腳帶來換過,只見鸚兒又把一壺香茹飲來。文妃自吃了,望陸珠也吃了些,餘的都是春嬌、鸚兒、小雪分吃了。
文妃將這荷花與鸚兒,道:「先會去供在房中,吾即便來。」
鸚兒自去不題。
文妃又叫小雪去欄杆下探幾枝蓮實,兩個剖兩食之。分些與兩個丫鬟。
陸珠道:「這個便叫分香。」
文妃道:「不是我分香,前日你兩個沒有到手了。」
少頃,文妃自進去,那知陸珠精神漸損,得病死了。文妃也自疼他,好好斷送了出去。不題。
噫!陸珠快活了半年,到此終無結果,可恨!可恨!
話分兩頭,卻說浪子閑遊一月有餘,到了濠州,鐵木朵魯迎著敘禮畢。鐵木朵魯道:「自二翁仙逝:的信遼隔,弟兄之情,日漸疏遠,今乘不肖休職之餘,同弟暫住幾月,幸勿相鄙。」
浪子道:「向久闊別,思慕之情形之夢寐,安可勝言。今蒙賢兄厚情,敢叩言旋乎。」
使喚院子呈上禮物。
浪子道:「此寒莉薄儀,致餚尊嫂菲薄,不足以見意也。」
鐵木朵魯致謝不勝。有頃侍女數人,皆著青衣拜迎浪子,道:「請貴人與夫人相見。」
浪子便整理衣冠。鐵木朵魯導引而進,走入數門,直至便宜堂,卻見數十侍女,擁著一個年少女子,降階而迎。你道這是誰?只此司農夫人,便是大學士阿沙不迭之女也,字安哥,生得秀媚,自喜性拓,落極愛才,為司農丞續弦夫人,年只二十二歲,真個好一夫人也。正是:
若待上林花似錦,出門俱是看花人。
畢竟他兩個怎的結果?且聽下回分解。
活活一個閏兒,被文妃弄死了。就閏兒本壞死也無恨,獨恨浪子失一小老婆,文妃失一小老公也。有歌云:「思量家公真難做,不如依舊做家婆。」閏兒!閏兒!何不早早商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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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二回酒兄若弟瑤池設宴才子佳人月夜聯詞
集唐七言律:
待月東林月正圓,廣庭無樹草無煙;
中秋雲靜出滄海,半夜雲寒當碧夭。
算辭達意殷勤望,喚取佳人舞繡筵;
興來促庶唯同今,詞後狂歌盡少年。
當下接著禮畢,掩了中門,三人坐定。浪子再致殷勤道:「謹有菲儀輕褻嫂嫂,幸恕。」
夫人道:「多蒙賢夫人厚意,共以酬報,敢嫌輕褻。」
夫人口內雖是言語,肚裡又自想道:「這秀才人物清標,語言爽亮,韓天子豈長貧賤者乎。」
鐵木朵魯雖是不言,心裡見他人物也十分重他。少頃,擺著兩果酒兒,揖浪子就坐。浪子再三堆讓,方始就坐。
鐵木朵魯對著夫人道:「如今都是鐵木自家兄弟,夫人也在這裡一坐。」
夫人便坐司農側首,命文如、月貞、驚洛,三個侍女進酒。半酣又命如雲、鸞仙二侍妾度曲,兩個輕展喉嚨,唱著幾套新詞,擺擺舞了一回,只見金鳥西走,又玉兔東升,三人正在月中小飲。
司農道:「吾三人何不作一詞,以寫今日之樂乎。」
浪子道:「領命。」
詞云:
香風引到大羅天,詩賦瑤池宴,人在月明間。
把臂談心,壺觴流連,
瀝酒叩青天,不知今夕是何年。
鐵木朵魯聽了道:「錦心繡口,非才子而何,不肖亦聯此韻,獻醜君耳,休得取笑。」
浪子道:「不敢。」
鐵木朵魯道:
人生不飲也徒然,況此月明間,故人纔相見。
斗酒莫辭,屢奉君前,
相對飲無言,醉倒湖山石畔邊。
浪子聽了道:「妙哉!妙哉!蠢子安能仰步也。」
司農道:「汗耳!汗耳!安得謬贊若此。」
又對夫人道:「安哥,爾亦為之。」
夫人道:「二人是天上仙品,連觀兩件,字字錦繡,妾婦人耳,敢此唐突多見,其不知量也。」
浪子道:「敬求珠玉,幸勿吝教。」
司農道:「如今都是自家骨肉,何必如此。」
夫人道:「願求教。」詞曰:
月正天心如鏡圓,映照天涯遠,花蔭曲樹間。
翩翩公子,何修得見,
磊丰神艷,韓天子豈長貧賤。
浪子道:「一閱佳作,神氣俱爽,但謬稱不肖,何以克當。」
鐵木朵魯道:「好個韓天子豈長貧錢,夫人愛才之意,亦見於此。」
夫人道:「惶愧惶愧。」
旁有侍妾素蘭,贊道:「三作同品,可成鼎立。」
三人又暢飲了一會,直至四更方散。正是:
今夜奏城滿樓月,故人相見一霑衣。
畢竟後來怎生結果?且聽下回分解。
纔一開門,隨身便進,此花柳中妾訣,噫!安哥開門矣,使浪子不早入腳,寧有後日之事乎。日惜花居士來,問余曰:「偷香竊玉,寧有訣乎?」予曰:「要大膽。」居士點頭,大笑而去。一日又問,予曰:「要痴心。」居士曰:「然!然!」噫!其居士有會心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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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三回書廳內二女爭艷繡幃中浪子穿花
集唐五言律:
楚山明月滿,淮甸夜鐘微;
奏地吹簫女,湘泉鼓瑟妃。
與爾情不淺,巫山雲雨飛;
更有歡娛處,人間此會稀。
卻說當下酒散,浪子在西廳安歇。跟隨的院子,俱撥在外閑宅安置。夫人自進房中,鐵木朵魯自在書房安歇。你道他怎的在書房安歇?他性好幽閑,時玩丹書道經,故此在書房安歇。
卻說浪子走到西廳,誰不盡那景致,即便安置不題。
次日,又宴了一日,至夜方散。走到西廳,幾個安童分侍完畢。各自安歇,浪子生了一回,正待睡,忽聞叩門聲。
浪子開門看時,卻是一個美女,僅可十八九,浪子問道:「姐姐是誰,從何而來?」
女子道:「妾名櫻桃,為司農侍女,竊見郎君秀俊丰容,不忍錯過,願求枕席之歡。」
浪子道:「卻不有人知覺來?」
櫻桃道:「那有知覺者。」
浪子見他俊俏媚麗,甚是憐愛,便與女子除去衣服,遍身掩映有光。浪子也脫了衣服,露出粗粗的麈柄。
那女子見了,春興發動,道:「這件東西,世間罕有,弄進戶中扯送,赴有一個死活不得者。想我夫人,雖都十分滿意,卻沒有這件好東西受用也。」
浪子笑道:「送與他罷。」
女子道:「心肝,就要送與他,也須先吾這屄裡幹一會者。」
兩個心神蕩漾,正待成交,卻又聞得叩門聲。
浪子問道:「是誰?」
應道:「是我,你兩個不要瞞我,我都見了。」
櫻桃聽道:「是文如姐姐,相公可開了門。」
浪子便繫著單裙開了門,定晴看時,正是日間歌舞的文如也。
浪子道:「姐姐休得取笑,一定入會也。」
文如道:「日間雖是歌舞,因你標致,眼光只是瞧你,心兒只是想你,故此時來偷你。不想櫻桃姐已先下手。」
即便脫衣抱定。浪子道:「如今先與我耍一回者。」
櫻桃怒道:「沒個先後,怎的欺負我。」
文如也怒道:「要是你先,吾便出首。」
兩個爭辯不已。
浪子道:「如今都是一會,人不要傷了和氣,吾與你拈鬮便了。」
卻是文如拈先,文如道:「如今卻是我了。」
櫻桃道:「而今便讓你先。」
文如對著浪子道:「心肝,吾愛龍陽,你與我弄一個罷。」
浪子道:「只此極好,不知你慣也不慣的。」
文如道:「此奴生性喜歡這節,吾與司農只是如此,怎的不慣。」
櫻桃笑道:「你搶了女人的風情,又奪男子的門戶。我且看你怎的。」
只見文如撲著身,見聳著臀兒,嬌滴滴的可愛,浪子將牝戶一摟,卻有些淫水牽帶,浪子抹在柄上,直送進去。文如也不覺疼,浪子捧住,只管抽送。
這文如弄到酣美處,連連反送套弄,送得浪子七顛八倒,只見柄根有些白的帶出來,這個便是精了。俗語喚做了油,即此謂也。
這麈柄滑膩捉摸不定,亂抽了二三千多次,浪子熬得不起,忽然大洩,引得心癢難撓,叫道:「如今送與我罷。」
文如道:「如今便讓與你。」
櫻桃笑道:「你便後門進,我只是前門來。」
浪子道:「正是快未盡一個興也。」
當下櫻桃仰著身兒睡下,只見戶中濃精牽帶不斷,你道這是怎的?不知他已興動久了。又見兩個濃濃切切的,弄了這半晌,便熬不起。所以陰精直滑。
當時浪子在後面幹了這回,終不比前面爽利。當下進了牝戶,便愈加施威,一個熬了半晌不顧生,一個纔得地步不顧死;一個恨命仰套不顧戶兒透穿;一個狠命抽送不顧柄兒閃折。正是:
挑逢敵手無高下,兩個將軍做一堆。
畢竟他兩個怎地方絕結果?且聽下回分解。
二姬可謂搶先,夫人你卻成呆當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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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四回彼此盡成歡吾今亦連理
集唐五言律:
人閑佳花落,夜盡春山空;
令夕知何少,花枕錦帳中。
遊絲橫惹樹,戲蝶亂依叢;
雲藏神女宿,雨別楚王宮。
話說當下兩個抽至四千多回,方纔洩了。
兩個坐起,文如笑道:「好個前門進約。」
櫻桃道:「大家一般的人,休得取笑。」
文如道:「好心肝,如今拿卵兒放在屄裡。」
一會將浪子麈柄弄了一回,浪子麈柄卻又發狠,浪子叫櫻桃與文如並肩睡了。將麈柄插入文如戶中,卻橫捧住櫻桃身上。一邊與文如迎送,一邊與櫻桃摟抱戲謔,三人開了一會,浪子方纔洩上,三人披衣而起。
臨別浪子各送金扇一把,權表寸意。二姬各剪青絲一僂答贈,兩相分別,浪子也自睡了。
先是當晚黃昏時候,安哥夫人在房中自想道:「少有這個俊俏書生,卻又才高,今夜乘他睡了,悄悄裡去,看者如何舉動?」
使喚春鶯隨了,叫眾丫鬟關了房門自睡者,兩個人往院而來,只聽書所內中,私語喃喃,便從窗戶向內看時,只見那個浪子,赤了身兒,露著一張粗柄兒,纖白長大,便覺春興勃勃,恨不得將來一口咬下,嚥在肚子裡去。
只見櫻桃與文如,也都赤著身兒,正在那裡爭奪浪子。
自思道:「好不作怪,他兩個怎的到先來下手,卻要叫他又愛惜了浪子。又恐驚了他,發覺出來,怒了鐵木朵魯,反了面皮。吾這一段姻緣,卻不打散了。」
便慢慢裡看他,只見浪子先與文如兩個龍陽光景。卻自家也按不住,即便轉身打從書房中過,房中門尚未閉,即便走進書房,司農已自臥著,這些安童見了夫人,俱各迴避出去,春鶯閉卻書房門兒,夫人便脫了服,赤剝了身兒,把司農雙手擁定,道:「心肝,你好睡者。」
司農夢中驚醒,看時卻不是別的,便是夫人。
笑道:「你怎來了?」
夫人將粉臉偎來司農臉上,輕輕道:「在房中思量你,不覺興動的難熬,因此來也。」
司農笑道:「莫不是見了那生?」
夫人佯怒道:「這是怎的言語?」
即便抽身而起,司農連忙擁住道:「這是戲言,你當了真言。」
夫人道:「雖是戲言,也是不可。」
司農即將麈柄插入牝戶,這夫人正沒有發興處,被司農用力一弄,弄得魂不附體,又想自那浪子柄兒粗大可愛,卻便恨命迎送,攪了一會,陽精已泄。
司農又笑道:「韓天子豈長貧賤乎!院然以柳姬自待乎!」
夫人道:「此乃偶然之言,見他才高氣宏,便言之及耳。」
司農笑道:「他也做得韓天子;你也做得章台柳;吾也做得李王孫,吾見他一表非凡,日後當有大貴,吾異日棄職歸山,便將你托付與他。」
夫人道:「說那裡話來,吾只愛你,你便將吾與他,吾只是不去。」
司農道:「你不愛他?」
夫人道:「吾便愛他,不過才貌耳,不是有怎私心私意愛他。」
司農道:「吾也不怪你愛他,只是我欲入山,便將你托付與他,才子佳人正好做一對兒,不使埋沒也。」
兩個說了一回,當夜同在書房安歇,直至天明。正是:
畢竟夫人後來與浪子,果是怎的結果?且聽下回分解。
噫!安哥!安哥!當下若無司農,便是第二個潘素秋矣。乃知丈夫雖不中用,留他在家煞火也好,凌辱丈夫者聞之,子言當何如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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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五回瓶花相寄詞話牽連燕衣交贈比前著意
集唐七言律:
菱透浮萍綠錦地,夏鶯干囀弄薔薇;
潮頭望人挑浪去,鴛鴦相對浴紅衣。
噴香瑞獸金三尺,舞雪佳人玉一圍;
折柳且堪吟晚檻,重將歌舞送郎歸。
話說安哥,一日在房中與春鶯計道:「吾愛梅相公,有心對他,卻自害羞,必得一計等他來偷吾,兀的不好。」
春鶯道:「只是如此便了。」
安哥便叫春鶯去採一朵荷花來。不一時,春鶯採得荷花來,安哥接在手中,插於銀瓶內。便寫一詞道:
嬌嫩鮮妍,霄清十里,遊蜂戀。聊借一枝,贈與幽人件。
寫畢付與春鶯持去。春鶯領命來到面廳前,只見浪子立在池畔竹林石欄邊,捻著一根竹枝在那裡激水,口中吟著,流風入坐飄歌扇,瀑水侵階濺舞衣之句,捻著春鶯微笑道:「姐姐從何而來?」
春鶯道:「夫人令賤妾,送得一枝荷花在此。」
浪子聞說夫人送的花兒,便喜喜歡歡邀春鶯同到書廳裡去,春鶯將花供在桌上。
浪子道:「夫人還有甚的說話?」
春鶯道:「還有一詞在此。」
浪子接過一看,自思道:「夫人有我了。」
便對春鶯道;「夫人書作俱高,姿容絕世,豈非仙子乎,今蒙惠我荷花,豈非憐小生寂寞,贈此作伴耶。」
春鶯道:「夫人最是愛才,前日見了相公甚有憐愛之情,今日此花非無意也。」
浪子笑道:「吾亦有意,只是不敢說耳。」
春鶯道:「乘此機會,何不寫一回詞,探他情意若何?」
浪子道:「夫人詞中,十分有意。」
便寫一回詞去。詞云:
王容嫩蕊,棒續新詞,已相許。斜插銀瓶,便似巫山裡。
寫畢付與春鶯,春鶯領命走回房中,遞與安哥。安哥看了,笑道:「親心肝兒,好個斜插銀瓶,便似巫山裡。只此兩句,便勾了人魂靈。」
又道:「你去時,他在那裡做甚的,見著你別有甚的言語?」
春鶯道:「吾一去時,他在竹林中,斜倚著石欄杆,攀著一根竹枝,在那裡激水,吟著唐人宋邕,流風入坐飄歌扇,瀑水長階濺舞衣之句。春鶯一見,便如仙子婉轉可愛,他使邀吾到書廳上去,看了這詞,說道:『他也有意吾,吾也有意他。』那時一笑,百媚香腮,如桃花艷色,夫人據著春鶯看起,憑他甚的貞節,女人見了,無有不動情者。」
安哥道:「不要說了,據再去走一遭,今夜叫他使來。」
春鶯道:「沒有甚的印信,他怎肯便來?」
夫人道:「也說得是。」
便去脫下粉紅褲兒,與春鶯,道:「你快去送與他,也要他隨身的褲兒回答。」
春鶯便依著安哥言語,走到書廳裡來,對著浪子道:「這個褲兒,是夫人隨身的,特地送與相公。叫相公也要將隨身褲兒作答,相公今夜便來。」
浪子見著褲兒,便十分興動,接來便緊緊擁住懷裡,道:「心肝,好噴香呀!好恩愛也呵!」
將褲兒著實親了一回,脫下自己一條白紗褲兒付與春屧,浪子將紅褲兒,即便穿了。
春鶯笑道:「你兩個雖不能著手,已先著意了。」
浪子便將春鶯擁住道:「吾這褲兒是卯上戴的,他這褲兒是屄上戴的。如今掉轉,怎不著意也。呵,姐姐,事成後,少不得你也受用一杯兒,煩你去對吾心肝說:『好一個標致書生,今夜便來與心肝屄裡弄哩,只恐你經不起這樣大卵,吾倒屄你憂哩。』」
春鶯道:「你兩個也做得一對也。」
浪子又道:「吾聞司農在書房裡歇,夜間可不進來麼?」
春鶯道:「俺老爺性喜修道,不喜風月,便是夫人,請他便進來。不然再不進來的,一年只得一二次,也正如您說……」
只見一個安童走來,春鶯拿著褲兒自去。
那安童稟道:「今日老爺請各位名士與相公會席,須是早去。」
浪子道:「吾就來了。」
當下浪子收拾,開了書廳,打扮赴宴不題。正是:
滿座詩人吟送酒,離城此會亦廳希。
畢竟當夜怎生結果?且聽下回分解。
你看走來走去,都是春鶯這丫頭。噫!世間丫頭未有不好事者。故曰:「上有好者,下必有甚焉者決甚矣。閨門之謹,也先謹其婢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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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六回佳人才子乍相逢雨意雲情兩著意
集唐七言律:
府中年少不如君,一見清容面素聞;
客散酒醒深夜後,氣味濃香幸見分。
舞鶯鏡匣收殘黛,睡鴨香爐裊夕陽;
窗下斲琴蹺鳳足,柳暗朱樓多夢雲。
卻說春鶯拿著褲兒走到房中,遞與夫人,道:「也是梅相公的隨身物兒,叫春鶯送與夫人。」又將他一段話兒,從頭至尾述說一遍。
安哥帶笑接了道:「真個好心肝,這保褲兒,那知他經了許多雲雨風情。」
又道:「吾即穿了,就似他常在吾褲當內也。」
當時即使騷水淋漓,卻又熬住,把褲兒穿了。
春鶯道:「吾見請梅相公,東園赴宴哩。」
夫人道:「卻又不知我,何時能夠散了。」
過了半日,已是黃昏時分。
院子傳道:「客都散了。」
夫人道:「如今卻好也。」
便吩咐眾丫鬟,在閑房安歇。只留著春鶯、文湘伏侍。人靜後,春鶯已同浪子來了。夫人仔細看這浪子時,便如美婦人一般,遜白俊俏,卻帶著醉子醒的酒顏,微笑而來。
夫人情興難按,對著浪子道:「盜嫂偷金供做賊論。」
浪子道:「開門揖盜,嫂嫂亦不能無過。」
夫人笑道:「休得弄舌。」
便叫文湘取人參酒來,只見文湘取出兩隻金杯來。
夫人道:「心肝,吾兩個脫了衣服,吃一交杯。」
兩個著即便除衣,脫到褲兒去處。
夫人道:「吾兩個雖不曾下手,已先著意了一日。」
浪子道:「便是。」
只見一個露著光光的大柄兒,一個露著一張嬌嬌的白嫩話兒,這夫人卻興動,良久陰水淫滑,流淋不止。浪子叫他仰身睡下,掮起一雙小小金蓮,將一杯兒承在下面。取一杯酒兒,沖將下去。這些淫水兒乾乾淨淨,和酒兒都沖在杯中,浪子拿起一飲而盡。
這牝戶被酒味一浸,便覺不癢不疼,有些熱鬧麻脹難禁。夫人也去斟了一杯酒,將柄兒洗浸。半晌,自家飲了。那麈柄浸了酒味,也自發狠道:「好心肝,吾熬不過了,放了進去罷。」
兩個即便睡下,將麈柄戛然而進,柄未進完,這夫人已自阿呀連聲道:「有趣!有趣!」
浪子道:「做嫂嫂的尊重些,卵也不曾進完,怎的便是出乖露醜。」
夫人道:「好心肝,一半已是有趣,全進便要死也。快些著根進去,裡邊熱癢難熬哩。」
那浪子也自熱癢難熬,即便著力抽送。
夫人道:「死也!死也!」
那兩件東西真是作怪,越抽越熱,越熱越癢。直抽到四千多回,這婦人悠悠拽拽的,他也不知怎生一雙手兒,揪緊一條汗巾兒,雙膝豎起雙足,蹲在席上,如忍小便模樣,只管哼哩。
那浪子既借了酒勢,柄兒又得了酒力,用力抽送再不能洩,又抽了二千多回。
夫人大叫道:「如今真個要死也。」
這浪子陽精不覺噴了出來,這夫人停了半晌,方纔叫道:「好心肝,好叔叔,好親夫,勝你哥哥千萬倍矣。這個纔是真夫妻,如今就死也捨不得你了。定要與你做一對夫妻兒,方稱吾意。」
浪子道:「叔嫂之分,怎的做得夫妻。」
夫人笑道:「大元天子,尚收拾庶母、叔嬸、兄嫂為妻,習以為常,況其臣乎?」
浪子笑道:「君不正則臣庶隨之,今日之謂也。」
兩個說了一會,夫人便朝著裡床睡下。浪子也朝著裡床,捧了夫人似龍陽一般的,將麈柄從臀後抽入牝戶,著實抽了二三千下,卻又洩了。
夫人道:「這個可不像個肏獸交媾也。」
兩個笑了一回,只恐天曉,披了衣服分別不題。正是:
不須庭雪今朝落,疑是林花昨夜開。
畢竟後來做得夫妻也否?且聽下回分解。
或曰:「元繞尚一其臣,遽有君不正等語。且形之書集,沈婆兒作,天子用秦行紀,寧無禍歟。」予曰:「代有國史、有野史,使無野史,則歷代之非孰,從而知之。」況此書原係抄本,則為野史無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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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七回司農舉意贈嬌娘浪子月下遇鶯鶯
集唐七言律:
高窗曲欄仙侯府,捲簾羅綺艷仙桃;
織腰怕未金鐘斷,鬢髮宜春白雪高。
愁傍翠蛾深八字,笑迥丹臉利雙刀;
無因得荐陽臺夢,願拂餘香到蘊袍。
話說一日,鐵木朵魯走進房來,對著夫人道:「吾如今百萬家貲也都要與梅生,連你也要付與他了。」
夫人驚道:「這是怎麼意思?」
鐵木朵魯道:「吾欲辟穀入山,以修黃老之術。前日吾辭官謝職,即此意也。」
夫人道:「小小年紀說甚的話兒,吾只是生死也隨著你便了。」
鐵木朵魯道:「你青春年少莫錯過了,吾已看破世情,夫人你比我不同。況我此意己堅,其勿推阻。」
便叫丫鬟請著梅相公來。
不一時,梅相公來了。二個坐定,左右獻茶畢。
鐵木朵魯道:「吾弟年少才高,人後必然大貴,可掌我家貲。這個夫人也隨著你,不肖願棄人世,事從赤松子遊。你付連賢弟婦請過來一齊交付。」
浪子驚謝道:「兄長怎的舉此念頭,更有相付賢嫂之意,這事決不敢奉命。」
鐵木朵魯道:「賢弟不必違吾此意,吾己決矣。」
當下推托不過,浪子只得應允。鐵木朵魯即便點下船隻,著幾個院子侍女跟隨浪子回家,接李文妃。當下浪子回到家中,李文妃接著,兩個寒溫過了,浪子將那鐵木朵魯要把家貲與夫人交付,著幾個院子侍女迎接,說了一回。
文妃笑道:「這事最好,更有這夫人,你也有趣,吾也有伴,豈不美哉。」
浪子道:「難得!難得!吾只恐你醋酸,倒歡喜真個可敬。」
文妃道:「婦人作醋是欲獨占男子,只恐分卻雲雨去耳。」
又道:「陸珠己死了。」
浪子打一驚道:「怎的便死了,可惜!可惜!」
當下便叫隨來的院子侍女拜見畢,稟道:「便請相公、娘娘擇日發船,恐老爺家裡盼望。」
當下即即收拾行李下船,家中留幾個院子管家,吩咐道:「吾不日便回者。」
即時登舟發行不題。
一日天色已晚。駐劄舟下,說這旁岸只有二三十多人家。是日正八月十三,夜也秋月正圓,萬籟供寂,浪子對著文妃道:「好個明月,吾到岸上一步便回。」
語畢隨步上岸,興致遄發,不覺的獨自走了里許,卻過一大石橋,巍然高聳。
浪子道:「好大橋!不兔登臨玩耍一回,便歸舟也。」
浪子移步上橋,只見對橋有一大樹林,稍俱出雲霄。樹中有一庄門張著一對紅燈,浪子道:「這裡卻有人煙,但不知是甚的人家,好風景也。」
呵道未罷,只見兩個安童走近前來,問道:「來者莫非錢塘梅相公乎?」
浪子自疑道:「怪哉!怎的認得咱家?」
便應道:「只俺便是,你是甚人,問我怎的?」
童子道:「主人翁候之久矣。」
浪子道:「你主人翁是誰?」
童子道:「請相公進去便知端的。」
浪子舉步走進庄門,見一婦人與一老者出迎,過了重門至中堂,行禮分賓主而生,茶再獻。
浪子道:「不肖不識尊顏,不知老翁姓氏,有失瞻仰,今蒙呼喚,不知有何台旨?」
老者道:「某非元人,乃唐時人也,老夫姓鄭名恆,字行甫,任職太常寺協律郎。」
指著婦人道:「此寒荊乃博陵崔氏,即俗所謂鶯鶯是也。」
浪子久聞鶯鶯之名,便舉眼偷看。姿容豐美,真是奇豔絕倫,年似二三十多少者,便問:「夫人青春幾何,乃爾歸仙。」
夫人道:「氏年七十有六,大中九年正月十七日病終,與行甫合葬魏縣。」
浪子驚訝不已,又思道:「奇哉!怪哉!怎的許多年紀,恰似三十多歲者。吾聞武曌年八十一歲,還似三十多的,大抵尤物相類如此。但今復與鄭桓稱夫婦者,何也?」
心裡驚疑不定。正是:
可憐維嶺登仙子,豈是吹笙醉碧桃
畢竟這是甚的緣故?且聽下回分解。
文妃曰:「婦人,你醋是欲獨佔男子,可謂不醋矣。」如今有一男子亦不醋謂婦人曰:「爾之欲,猶吾之欲也。」噫!這男子配得這婦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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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八回博陵崔氏洗恥明冤鐵木朵魯棄世歸山
集唐七言律:
起看天地色淒涼,人間准有鼠拖腸;
漢朝冠蓋皆陵墓,魏國山河半夕陽。
無情不似多情若,塵夢那知鶴夢長;
而今踏破三生路,莫向人間戀火坑。
當下浪子雖是疑異,卻不敢問,那老者道:「今晚屈過先生,非有別故,只為拙荊明冤故也。」
浪子道:「願聞。」
老者便對著夫人道:「夫人有心跡,今可說明。」
夫人不覺淚下再三,若怨恨自羞狀。
行甫道:「你須言之,何必淚下。」
夫人道:「妾身自幼頗識幾字,粗能詩賦,略有姿容,與元禛從母兄弟也。元禛竊見,心甚喜之,便多方謀我,我守堅貞,嚴拒絕之,便與老母求姻,老母已許行甫矣。彼時不可,回元禛,含怒便作《會真記》,有所謂鶯鶯張生事,遂使妾德行喪敗殆盡,至有崔氏寄書往京,張生目之為妖怪為尤物,以相拒絕。嗚呼!時崔氏不欲耳,汝且謀之不暇,肯忍拒絕乎。誣妾不經言之可笑,傳至於今,王實甫編成西廂雜劇,關漢卿續上成親一段,置行甫於死地。伶工戲俚,略無廉恥,文人之言安可勝窮冥司。此戒甚嚴,業已付之獄矣。但世人傳說,習以為常。盛談張生鶯鶯故事,賤妾不無含慍,謹此相聞,敢求明冤。」
浪子道:「聞夫人之言,洞明肺腑,此真千載不白之冤,不肖當為明之,但不知后土之韋郎,洞賓之牡丹,信有之乎?」
夫人道:「后土隱諷目天,牡丹漁堆浪言,彼曰神仙,豈有此習乎。」
浪子道:「敬聞命。」
行甫道:「先生名登仙府,屢有奇緣。先生當為狀頭,不無折損,但可至出身。今為拙荊剖明心事,當令君,世世爵祿無窮。」
言訖,茶三獻,浪子告別。
夫人道:「本當款留先生,但陰陽具路,且舟中盼望良久。謹有玉鳳簪一枝,聊以見意。」
浪子接過視之,約有尺餘,即便拜受相別。
至橋回碩庄院,倏隱不見。浪子驚訝不已,自覺香氣滿衣,走回舟中。
文妃道:「你那裡是來,四路沒有蹂跡處。」
浪子把遇鶯鶯的事,與鶯鶯的言語,述了一回。拿這鳳頭簪遞與文妃看了。文妃亦自驚訝,當下月已墜西,即叫眾人開船望淮西進發。
不一日到了濠州,鐵木朵魯與安哥夫人登舟迎接,回到家中,分賓主坐定。
當日大備筵席,鐵木朵魯舉酒道:「謹告賢弟嬸,不肖欲棄家入山,持以家業與這夫人付托舍弟,不知尊意若何?」
文妃道:「只憑尊意裁處,妾婦人耳,不敢知。」
鐵木朵魯道:「可謂賢良極矣。」
便著安哥在文妃肩下與浪子行夫婦禮。浪子推讓再三,方始應允。
當下李文妃又推安哥在肩右,安哥道:「以先為正,妾乃後進,願居次室,情理俱安。」
文妃道:「此尊嫂也,當居拙夫之上。今拙夫既為夫婦,已僭妄矣,妾又安敢居上,況夫人為貴人,妾寒微卑陋,宜居次。」
兩個推讓不決,鐵木朵魯道:「如今不要分正次,但以姊妹相稱便了。」
當下寫出年庚,卻是安哥為姊,文妃居右,其餘侍妾分列兩旁,眾人抬出兩箱,俱是賬目;又二箱俱是金銀、寶玉、珍珠、琥珀、應有古器。賬目交付畢,左右進酒。酒酣,浪子把過一杯,司農飲了。
安哥也把一杯,不覺淚下如雨,拜道:「司農,你竟放我去也。」
司農道:「非不欲與夫人共手百年,奈吾立志已定,你好好服侍吾弟,日後決然大貴,切勿懸想吾也。」
言訖,飲了這杯,安哥淚如湧泉,左右亦皆飲過。文妃次後也把一杯,司農即飲離席。頭帶道巾,身穿皇衣,腰束黃縚,足踏布履,騎著一匹奔雲馬,長揖而別,飛奔西去,莫知所之。
浪子、安哥、侍妾無不流淚沾巾,當下有幾個著娘,俱來勸止,收了筵席。眾院子俱來參見浪子,一一吩咐。不隔幾日,浪子將家資盡數收拾,回原家不題。
正是:
惆帳溪頭從此別,碧山明月照蒼蒼。
畢竟三人又是怎的結果,且聽下回分解。
因此書,鶯鶯方有起色。
司農出贈嬌妻,可謂難得矣。夫人謙遜居下,不可謂非難得也。至於文妃不醋,非亦難得,而何三個難得,總成浪子受用。噫!難得者可多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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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九回錦帳春風計議歸湖
集唐七言律:
巫峽超超舊楚宮,百葉雙桃晚更紅;
落月低軒窺燭盡,故伴仙郎宿禁中。
浮生盡戀人間樂,春光懶困倚微風;
仙家未必能勝此,何事吹簫向碧空。
話說浪子回家,兩個夫人各自一房。這些侍妾也各有房,每夜輪流,三人如膠似膝。安哥、文妃也勝似姊妹一般,不覺又是一年有餘。
這日正是暮春天氣,不涼不熱,至晚安哥春色困倦,脫了衣服蓋著被,已先睡著。文妃揭開帳幔,輕輕的去了被兒。只見雪白樣可愛的身兒,便去將一個京中買來的,大號角帽兒,兩頭都是光光的,如龜頭一般約有尺來樣長短,中間穿了絨線兒,擊在腰裡,自家將一半拴在牝內,卻蓋上去,輕輕插進安哥牝內。便叫丫鬟吹滅了燈燭,盡力抽送。
安哥夢中驚覺,口中罵道:「浪子你真忘八,你兀的夤夜劫人。」
文妃也不應聲,只管擁住,一便親嘴,一頭抽送。兩個俱各動興弄了一更。
浪子叫小丫鬟,拿著燭兒揭開帳幔,安哥方知是文妃,道:「妹妹,你莫不是奪吾風情。」
文妃擁定挪安哥腮邊一口,道:「心肝兒子。」
安哥笑道:「兀的倒是你,弄得我好也,你是女人倒像男兒好。」
文妃抱著浪子道:「你如今真男子去弄他一會。」
浪子便興安哥兩個大戟。這安哥一會不能煞得情興,卻被浪子將真柄兒一鬧,四肢卻不能夠自定了。叫道:「還是心肝真卵兒有趣,弄死奴也。」
兩個開了二更纔洩了。
文妃道:「你如今也與我做一會兒。」
將浪子麈柄弄硬了,安哥坐起,文妃跌在安哥懷裡。把一對金蓮豎在浪子肩上,將麈柄投進去,進勢抽送。文妃幹到妙處,將腦兒向後橫鑽去,安哥抱著文妃,也親了一個嘴,道:「妹妹,兀的熬不過,放尊重些。」
浪子對著安哥道:「你不要笑他,也叫你一個不脫空。」
便取一個水銀鈴兒,推進安哥牝內,依舊如前坐了。文妃也依舊坐在懷中,將腰背兒推住鈴兒。那時浪子將文妃雙腳也依舊豎在肩上,著實抽送。
那文妃幹得有興,一個身腰不住的搖紐,這鈴兒內,卻是水銀,最活動的。但是文妃腰兒一動,這鈴兒定也在安哥戶內,就如麈柄兒不住的搖動。當時三個人連浪子也咿咿呀呀;文妃也咿咿呀呀,安哥也咿咿呀呀,三更鬧起,直鬧到五更方止,三個扭做一堆。
問那執燭的丫鬟。道:「易了幾根油燭?」
丫鬟道:「自始至今,已三換手矣。」
浪子笑道:「兀的便許多時也,吾三人好不快活也呵。」
安哥道:「這個極好。」
文妃道:「姐姐沒有妹妹起首,也沒有這般快活事。」
當日三個一決睡著不題。
自後時常如此,不覺又過了兩年。這浪子也登黃甲,賜進士出身。浪子也不聽選,告病在家受用,春夏秋冬一年四季,無日不飲,無日不樂,又娶著七個美人,共二個夫人與十一個侍妾,共二十個房頭。每房俱有假山花臺,房中琴棋書畫,終日賦詩飲酒快活。過日人多稱他為地仙。
一日浪子對著兩個夫人道:「吾如今百千萬家資,身為進士,富貴極矣,美色當前,絲竹滿耳,色備矣。物極則反,安能終保,其有今日,不如聚了金銀,從舟而去,做個范蠡,豈不美哉。」
文妃道:「還興朝廷建功立業,受享榮華,庶不枉了這一生。」
浪子道:「咳世昧不過如此,天下事已知之矣,何必吾輩玄持。另云:『君子見我而作,不俟終日。』詩曰:『既明且哲,以保其身。』達人命炳幾先,愚人濡首入禍,庸人臨難而走。詩云:『其何能淑載胥及,溺此之謂也。』」
文妃首肯再三。
安哥道:「嘗聞之司農云:『千古以來,未有今日,不成世統,吾做甚官,但我亦元上人也。豈得有所議論,今謝印歸休山林,養僻庶成吾之志。』妾聞此言,心甚服之。為今之計,從舟而去,此為上策。掛冠歸鄉,日置歌兒舞女,以自歡娛,如唐之樂人。然留姓氏,於人間楊惲之禍,人所難測中策也。不然鞅掌王事,奔走風塵,受制千人策最下。」
文妃道:「一人而蓄千金,則千人謀之。一人而蓄萬金,則萬人謀之。世態炎涼,不肖有勢而進,賢才無勢而退,不肖倖進而欺人。賢才偶屈而受辱,何不高蹈遠舉,省得在世昧中走也。」
浪子道:「成吾志者,汝二人也。」
便謀歸湖之計不題。
正是:
脫卻朝衣便東去,青雲不似白雲高。
畢竟後來怎的歸結?且聽下回分解。
賢哉!二夫人可謂千載哲婦;卓哉!鐵木朵魯可謂豪傑之士。趙孟願以宗室事夷狄,觀此當愧死矣,餘不必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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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回石湖山同農度世鄱陽湖彥卿顯神
集唐五言律:
世事終成夢,生涯半欲過;
白雲心已矣,滄海意如何。
藜杖全吾道,榴花養太和;
悠然小天下,清碧隔微波。
話說浪子計定歸湖,吩咐家中安童院子、梅香使女,願從者去,不願去者聽之,積聚金銀寶物共有四舟,望湖中去揀擇深山藏跡之所。一日卻過一山,幽僻絕倫。
浪子道:「此山甚雅,可以藏身,但不知此名何山。」
正說間,只見一仙翁,綸巾羽扇,飄然而來。這不是別人,便是鐵木朵魯,各各相見畢。
浪子道:「久別尊顏,不意復遇。丰容神采,比前更勝,豈非得道者歟。但不知為何卻在這裡?」
司農道:「這山是我修行的所在,理亂不聞紅塵,遠隔真仙境也。某今功成行滿,且飛騰上界,故使賢弟來此,你原名登仙籍,這些夫人侍妾都是天上仙姬,共是一會,你在這裡可以僻禍亂,出死生矣。後會有期,慎宜珍重。」
言訖而去,浪子即居是出,自號石湖山主,稱兩夫人為石湖山君,遂與塵凡相隔。
至順九年,浪子有族姪後適鄱陽,天清地寧,忽然波浪洶湧,舟人驚恐,不知所止,自分必死。頃之,推一山來,萬仞壁立境界,非當中有樓臺殿閣,奇葩異樹,見一少年,披錦繡綸巾,挾數十妃嬪,俱嬝嬝飄然御風,少年執拂而指,道:「舟中子豈非錢塘梅生呼?」
應曰:「然。」
少年道:「吾乃石湖山主杭越所稱梅生於是也,汝為吾族姪,吾為汝族叔,汝知之乎?」
梅生方始醒悟,寧神定志,跪而告曰:「不識大人仙降有天,曰避求赧殘生。」
山主道:「非有所難,吾有言語囑汝,錢塘之北,有一孤塚其碑曰:『潘氏之基。』白有兵戈所殘,棺角已露。子歸掩之。」
左手走過一妃,年可二十多少,俊容絕世。
付下白上筆管一枝,道:「子為我掩其棺木,以此酬君也。」
言訖,風雨迷昧,不知所之。有頃,澄定,梅生歸尋其墓,果露棺角,便撥人從掩之,更立碑為記。
視其管銘云:「笙管溶溶,可以定風。」
後有胡僧見之,曰:「此定風石也。」
謹宜寶之後為強人所竊。不知所終惜之。正是:
碧樹如煙覆晚波,清秋欲盡客重過;
故園中有如煙樹,嗚廂不來風雨多。
度玉管者,潘素秋也。所謂生難配合,死得相從,潘素秋歟。
浪史奇觀卷四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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